约吧，一起去看纳木措——在第二届中国西藏旅游文化论坛的主题演讲

尊敬的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洛桑江村主席，
各位领导，同志们：
关于西藏，从自然资源、历史文化、当代生活和旅游软环境，我们已经有了太多的宏观叙事。还记得去年的这个论坛上，我试图回到生活方式的本身，从游客感知与评价的角度对西藏建设世界旅游目的地做了系统的阐释。应江村主席的邀请，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我三次来到拉萨。来得多了，一方面，对六次西藏工作座谈会的精神，对于世界旅游目的地的发展战略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另一方面，对西藏的山山水水和风土人情有了更为直观的感受。今天，我想暂时放下"十三五"规划、一带一路、旅游改革与发展等宏观叙事，只愿以他者的身份与各位分享一个湖泊，就是圣湖纳木措。
尽管我和我的同事，为了纳木措旅游规划曾经实地考察并做了大量的专题研究，但是上周在拉萨与自治区旅游委员会肖传江书记，还有区内外的各位专家的座谈，还是让我对西藏的印象再次受到了冲击。自治区图书馆馆长努木先生说，上天对西藏是极其眷顾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分布着雅拉香波山神、廓拉卡日山神、罗杰康娃桑布山神、念青唐古拉山神，还有羊卓雍措、玛旁雍措和纳木措三座圣湖在佑护着我们。每十二年的轮回中有三个年份即马年、羊年和猴年，世居于此的藏民要去转山和转湖，让自己的心灵得到净化。事实上，大自然在空间和时间两个维度早已对西藏旅游进行了人工所不能及的宏观规划。每念至此，作为一名长期从事旅游研究的学者，自己都会在这片土地上发自内心的谦卑起来，并为能够有机会为这里的旅游发展和人民幸福略尽绵薄之力而心存感激。
近来年，"人间圣地，天上西藏"的形象已经广为世界各地旅游市场所接受，航空、铁道和公路网的建设，中央政府尤其是旅游行政主管部门的支持，特别是自治区党委和政府的高度重视和持续投入，使新时期的西藏旅游业迎来了快速发展的战略机遇期。旅游人次和旅游收入的增幅都高于全国平均水平，旅游空间格局得到有效拓展。我们看到游客的脚步已经遍及林芝、那曲、可可西里和墨脱，有人登上了珠峰，还有人选择了长居于此的生活，然而多数游客还是奔着拉萨，奔着布达拉宫、大昭寺而来，在玛吉阿米过一个下午的咖啡时光，戴个手串，取个仁波切的名字，回去继续自己的世俗生活。旅游动机和主要目的地的相对集中，已经严重制约了西藏世界旅游目的地的建设进程。当前，大众旅游发展正在从观光、团队为主的初级阶段向休闲、散客为主的中级阶段演化。旅游已经成为老百姓常态化的生活选项，游客已经广泛进入目的地居民常态化的生活空间，愿意深入体验和分享目的地的生活方式。在这一背景下，我们需要的不再只是想像的历史语境下的西藏，而是可以触摸，更可以感知的真实的西藏。我们也不需要只有布达拉宫的西藏，而是可以容纳所有神山圣湖，承载数百万藏民当代生活梦想的西藏。
纳木措，正是可以让我们回归现实的西藏之所在，也是未来五到十年举全区之力下好"世界旅游目的地"这盘大棋的棋眼之所在。让我们一起来领略这个举世闻名、很多人心向往却未曾谋面的圣湖吧。
各位领导，同志们：
纳木措，藏语"天湖"的意思，位于自治区中部，是西藏第二大湖泊，也是中国第三大咸水湖，湖面海拔4718米，形状近似长方形，面积1920多平方公里，环湖一周320公里。湖中五个岛屿兀立于万顷碧波之中，传说是五方佛的化身，凡去神湖朝佛敬香者，都会虔诚地顶礼膜拜。数字是枯燥的，还是引用项目执笔人吴丰林博士的话来一番直观的感受吧：面对纳木措，震撼直至心灵最深处！心中的爱有多深，面对纳木措时，这里的湖水便有多深；心里的爱有多么纯粹，这里的湖水便有多么湛蓝。
纳木措是属于世居于此的西藏各族人民的，念青唐古拉山是他们的，纳木措是他们的，而他们也是属于这神山圣湖的。对他们而言，这里的湖水干净清澈，是人类的心灵净土；这里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型湖泊，生态高地，同时也是心灵高地；这里还是佛教圣湖，转山、转湖、转洞、挂经幡等佛教习俗一直兴盛；这里也是雍仲苯教的第一神湖，山水湖泊成了神灵的载体，具有特别的灵性和神力。从人类生存的角度看，广阔无垠的湖滨平原上生长着蒿草、苔藓、火绒草等草本植物，是天然牧场，全年均可放牧。藏北的牧民每年在冬季到来之前，就把牛羊赶到这里，度过风雪严寒。湖泊周围常有狗熊、野牦牛、野驴、岩羊、狐狸、獐子、旱獭等野生动物栖居，湖中盛产高原的细鳞鱼和无鳞鱼类，湖畔还产虫草、贝母、雪莲等名贵药材。另外还有丰富的矿产资源、水资源、湿地资源和清洁能源，总之是世界第三极少有的适宜人类生存的宝地。旅游发展历程反复证明了一个原理：只有那些地灵人杰、物产丰裕之地才有可能成为世界级的旅游目的地。
纳木措也是属于广大游客的，他们不远千里万里来到这里，只为了瞻仰和分享这里的山水人文。从我们收集的游客评论来看，对纳木措给予好评和中评的比例分别为79%和12%，总评分为8.2分，对于公共服务和商业接待设施尚处于初级开发阶段的自然景区来说，这是相当不错的成就了。游客说，"美的无法用言语表达，湖天一色，上面飘着阵阵滚云，已经不能用棉花糖来形容了。湖边走着藏民牵着藏牦牛，后面是经幡山，美不胜收"。"太美了，像我这种本来就词穷的人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真是激动得都要哭了"…… 未来之旅游，当从经济属性和商业活动逐渐回归到精神的本质上来，如此美丽的景色理应为世界各国各地区的人民所分享。世界旅游目的地，不仅要求资源、规划、产品和市场是世界级的，应当也可以着眼未来，为当代旅游提出导向性的，可以为世界各国各地区旅游可资借鉴的发展理念和实践样本。这是西藏旅游发展的需要，更是广大游客的共同期盼。
纳木措是西藏世界旅游目的地的重要节点，作为"极境圣湖"，理应是全人类的"心灵归处"。希望能够通过科学规划和若干年的实践，真正把这里建设成为高原生态景观地、藏文化核心体验地、国际旅游目的地和西藏神山圣湖的引领者。为此，我们希望以纳木措乡和德庆镇为两核，以扎西半岛和圣象天门为两心，用一条环湖旅游线串起五个分区，即宗教文化体验区、民俗旅游体验区、心灵净化体验区、圣湖景观体验区和高原生态体验区。中国旅游研究院和中国气象局公共气象服务中心的专家们还共同认为，纳木措完全有可能在近期成为第一个国家气象公园。当然，对于这样一处自然和文化生态都极其敏感的大尺度景区，实现上述目标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与课题组多次研讨的过程中，我反复强调这样的理念：神圣是纳木措的唯一属性。无论是规划理念，线路设计，还是具体的项目摆放上，均须秉承人类在自然面前、当代人在历史面前的谦卑姿态。旅游开发就意味着人为力量的介入，意味着市场主体的投资建设和商业运营，不可能做到零影响。世界旅游目的地建设是一件慢不得、更急不得的事情，需要我们更多的智慧、理性与耐心。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最大的努力在自然演化与市场作为之间寻求均衡，那怕牺牲一些发展的速度和潜在的经济效益，也要着眼于未来，坚定不移地走可持续发展和包容性增长的道路。
各位领导，同志们：
旅游发展需要对资源开发、基础设施建设和商业接待体系进行系统之规划，更需要以地方党委和政府下决心改革那些不适应未来发展之需要的管理体制，以旅游安全和游客满意为导向提供更加完善的公共服务，千方百计推动当地居民参与到旅游中来，并在教育、就业、扶贫和文化等民生事业中受益。对于西藏这样的经济社会和旅游产业后发的区域而言，我们固然要强调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同时更要强调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发挥好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的主导作用。具体到纳木措这样跨县、跨地区的大尺度旅游景区，参考和借鉴青海湖、黄山等地的管理体制改革的经验，适时成立管理委员会，作为自治区政府的派出机构，可能是现实的选择。
在看到成就和潜力的同时，我们也要看到，尚处于旅游发展初级阶段的纳木措还有一些令部分游客和社会各界不甚满意的地方。比如，景区内的商贩强买强卖，骑马或者与牦牛照相的价格不透明，经常找不到厕所而急得满头大汗，晚上想看一看浩瀚深隧的星空而无住宿之处，有的地方政府和投资机构为了短期利益而破坏环境，使用一些与纳木措的自然人文不相适应的技术手段和建筑材料。随着旅游的发展和到访游客的持续增长，特别是环湖自行车骑行等新项目的引进，安全救援体系的建设已经成为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课题。之所以出现这些问题，固然有地方政府和商业机构的利益分配的原因，有部门之间管理协调不够的原因，也有本地居民的利益得不到有效保证、参与旅游的程度不足的问题。如果5A级旅游景区、国家气象公园和其它规划目标都实现了，当地居民还只能够牵个牦牛照相的话，那么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我们的旅游发展成功了。因此，如何让更多的藏区人民参与到旅游发展过程中来，是对大众旅游发展智慧和新时期执政能力的现实考验。
我看见了纳木措壮美的山水，我看见了纳木措厚重的历史文化，我看见了当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更看见了自治区党委和政府发展旅游的决心。即将完成的《纳木措景区旅游发展总体规划》的建设周期是从2016年到2030年，充分体现自治区党委和政府的理性与从容，在各地为了发展而"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当下，如此的战略决心和实践耐心尤为令人动容。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经过十年左右的建设，一个足以令世人惊艳的纳木措，一个为西藏各族人民和全人类所共享的纳木措将很快向我们走来。
那就约吧，一起去看看纳木措！

（作者：戴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