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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何以成为科学?——《走向科学的旅游研究:体系、方法和路径》序言

2021-05-18 字号:[ ]
翻阅了子千同志《走向科学的旅游研究:体系、方法和路径》的书稿,我有几点感想。
科学的产生和发展源于人类的好奇心,旅游学科的成长同样需要有一批对旅游科学研究充满好奇心的学者群体。爱因斯坦坦言:"我没有特别的才能,只有强烈的好奇心。永远保持好奇心的人是永远进步的人"。无论如何强调方法、材料和理论储备的重要性,人都是科学发展的核心要件、基础与前提。在中国旅游业快速发展的背景下,对产业实践的热点难点问题做出回应,既是现实的要求,也会给研究人员一定的回报,可是如果没有从事纯粹学术研究的团队和梯队,旅游科学研究就始终难以摆脱对学科地位的焦虑,以及面对产业和政府时的心浮气躁。中国旅游研究院成立以来,在关注重大问题特别是法律政策问题的同时,也聚集了一批热爱学术并把理论创新和学科建设作为自己终身追求的青年学者,子千同志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他在承担了大量旅游产业政策和发展战略研究工作的同时,一直对纯粹旅游研究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和强烈的好奇心。正是这种好奇心,让他长期关注全国旅游基础理论研究的进展,对产业实践进行跟踪研究的同时坚持进行理论抽象的审视,并对旅游是不是学科、是什么的学科、如何构建这一学科等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思考。本书可以说就是科学好奇心的一个必然结果。
哲学社会科学的研究往往是只有开始没有结束,学者群体必须始终保持对话和建构的心态。自1776年亚当•斯密发表《国富论》以来,西方经济学经历了重商主义、重农主义、边际效用、理性预期、新古典综合、货币主义、制度主义、新凯恩斯主义等复杂演变。自1895年泰勒提出科学管理理论以来,管理学已经走入了理论的"丛林"。旅游研究也不例外。从1841年近代旅游业诞生那一天起,关于旅游的本质、旅游发展的规律等的争论就从来没有停止过。1978年以来,中国旅游学术研究先后经历了引进、应用和自觉进行理论建构等阶段,初步形成了一批对产业实践和旅游教育有支撑作用的成果。但是客观地说,大多数理论成果在"学术思想市场"上还处于充分竞争的状态,尽管有的学者及其观点具有较为明显的竞争力,但是"大一统"的时代还远没有到来。这种状况不见得是坏事,往往最有创造力的思想正是在发育和竞争阶段产生的。唐诗将"平平仄仄"的格律发展到一定高度,就会有新的文学形式——宋词取而代之。学科建设也是如此。既然旅游学科还处于走向成熟的发展阶段,更远不到定型的时候,既然这一阶段无法超越,就不妨让大家多探索、多争论。基础理论建构不是哪一个人、哪一个机构的自留地,我们应当鼓励所有对纯粹旅游研究具有好奇心的学者,特别是青年学者介入这个领域。对既有的观点可以进行再印证,可以进行补充,当然也可以进行批驳和反对,但无论如何不能放弃对话。子千同志提出的观点有一些自己的创见,但我看最主要的观点还是通过与学者、与产业之间的对话形成的,对这些观点当然,也应当可以进行再对话。只有坚持理性的、宽容的、学者之间的对话,旅游研究才会越来越接近科学研究的层次。
旅游学科的发展,需要在保持对旅游活动和产业实践的关注的同时,自觉地进行学术观点的凝练和理论抽象。没有对现实的关注,我们很难发现有价值的研究选题,我们的学术观点也会缺少原创性;而没有自觉的理论抽象,我们的学术研究将会沦为"专家"的观点表达。科学的理论抽象需要我们掌握必要的理论工具和方法,经由系统的学术训练。我很欣喜地看到子千同志在其观点的形成过程中,遵循了学术共同体公认的范式和方法,坚持了逻辑和事实的统一。理论抽象不能简单地理解为构建模型,至少同样重要的还有基础概念和基本命题的形成,也就是拉卡托斯所说的"硬核"。没有共同的基础概念,好奇心将变成自娱自乐,学者之间的对话将变成各说各话,对知识的积累就会失去效率,就难以实现自然王国向自由王国的进化。目前我们的旅游研究,在很大程度上正处于这么一个状况。子千同志将主题集中在旅游研究的基础概念和基本命题方面,把握了旅游学科建设的关键。我们正处于旅游业实践蓬勃发展的好时代,有了研究的共同基础和普遍运用的方法,扎根于实践的土壤,旅游研究就不难开出绚烂多彩的理论之花。
这本新书的题目是"走向科学的旅游研究",这意味着旅游研究的发展、旅游学科的建设仍然是进行时。如果我们的学者,特别青年学者和更年轻的学者,能够自始至终保持对科学的好奇心,坚持宽容、理性的对话,坚持对现实的关注和必要的理论抽象,那么,作为科学的旅游研究就会在前方不远处等着我们。
(作者:戴斌)